澎湃新闻记者 承天蒙 综合报道
“科技不能解决人类的问题。科技是助推器,但人类必须解决人类自己的问题。”
11月8日,谷歌CEO桑达尔·皮查伊(Sundar Pichai)接受纽约时报专访时,表达了这一观点。
谷歌正面临着公司创立20年来前所未见的严峻挑战。
多重政治与社会争议让这家世界上影响力最大的科技公司,今年以来一直处在世界舆论的核心:是否应该将人工智能技术用于军事、员工对公司袒护高层性骚扰的抗议、旗下社交平台Google+因发现安全漏洞即将关闭等,都让这家公司仿佛在雷区中穿行。
现在负责领导谷歌走出雷区的是桑达尔·皮查伊,一位在印度钦奈长大,说话温和的工程师。
皮查伊曾就读于印度理工学院、斯坦福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,2004年正式加入谷歌。加入谷歌后,皮查伊参与开发了谷歌Chrome浏览器,2014年,他接管了公司的产品、工程和研发工作,负责搜索、广告和安卓系统。2015年,皮查伊出任谷歌首席执行官,并于2017年加入了谷歌母公司Alphabet的董事会。
这次访谈中,皮查伊谈到了谷歌和整个硅谷的理想主义精神,他表示,人类总是在处理越来越宏大的问题,而谷歌也感到了更深刻的使命。现在,科技公司在自己所做的事情上思考得更多,但科技只是助推器,人类必须解决人类自己的问题。
谷歌的理想主义和乐观主义从未变过
谈到谷歌,皮查伊表示,谷歌的理想主义和乐观主义从未变过。“当我刚加入谷歌时,我被这里的理想主义和乐观主义震撼,在我们现在做的很多事中,我依然能看到这份理想与乐观,但世界变了。有些事情太难所以现实主义的成分更多了。我们也经历了很多失败,但谷歌始终有一股强烈的理想主义,今天依旧能看得到。
一些社会领域的边界难以界定
关于为什么从社交平台上禁止色情和暴力图片似乎很容易,但根除政治宣传、不实信息和针对儿童的骚扰内容就要难得多,皮查伊表示,有一些领域,社会有明确的好或不好的共识,但有一些领域社会要划分界限就很难。
皮查伊举例称,“让你感到被其他团体歧视的自由言论和仇恨言论有什么区别?在这个问题上,美国和欧洲从根本上的划分方式就不同。有的在美国允许传播的视频在欧洲人看来就是在传播仇恨言论。
言论自由和谣言之间的边界同样难以界定,皮查伊进一步举例称:“人们可以宣扬他们认为气候变化是假的吗?或者宣扬说疫苗是无效的?这本来就是个难解的问题。我们使用的全是人类审查员,但是人类审查员也会犯错。”
反思对办公室性骚扰的处理
11月2日,约20000名世界各地的谷歌员工走出办公室,参与到公司袒护高层性骚扰的抗议活动中,对这次大型抗议,皮查伊也表示了反思,称“很显然有些事是不对的”。
皮查伊表示:“人们抗议是因为他们想让我们改进,让我们做的更好。我们正认识并了解,很显然有些事是不对的。我们现在已经在用一个非常不同的方式在运营公司,但是经历了这样的过程,你学到了很多,比如,我们确实建立了汇报问题的通道,但是对于经历了那些的人来说,使用这些流程比我们想象中更难。”
“活在当下”
谈到谷歌内部是否会有士气问题,皮查伊回应称,世界正面临着很多挑战,谷歌正在很多挑战的最前沿。而他对此的态度是:“活在当下。”(There is no better time to be alive.)
皮查伊说:“我总是试着把自己置身于世界不同的历史时期,就算你活过了第一次世界大战、大流感和大萧条,还有第二次世界大战在等着你。如果你身处上世纪60年代,那时马丁·路德·金被刺身亡,随后肯尼迪遇刺身亡,美国在越南战争中,同时还有冷战和古巴导弹危机——所以要活在当下。”
他进一步阐释道:“虽说如此,我认为作为人类,我们总是在处理越来越宏大的问题,作为谷歌这样的公司,我们也有更深刻的使命,我们感到了自己肩头的重量。我感到人们有能力,并且希望有所改变,让世界变得更好。”
硅谷是否能始终走在科技前沿?
提到硅谷是否能始终走在科技的前沿,皮查伊表示,硅谷不会永远都是世界上最具创新的地方。但现在,他还是对硅谷充满信心。“硅谷有很多人在悄悄做一些事,可能10年后我们会发现特别重要。我们仍处在科技的尖端,就好像当年的互联网一样。”
科技不能解决人类的问题
谈到硅谷的理想主义是否发生了变化,皮查伊回答称:“那种乐观主义还在,但是乐观主义被审慎的思考所改变。很多事情都变了。”
皮查伊说:“我们对事情的思考越来越多,对我们所做的事情也考虑的更多,但还是有更深刻的问题,那就是:科技不能解决人类的问题。认为能解决总是太天真了。科技是助推器,但是人类必须要解决人类自己的问题。我认为我们太过依赖科技作为解决问题的方法,而且可能在当下,还太过把科技当作了所有问题产生的根源。”